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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谢希大:“大官人,你看花子自家倒柴,说他是叫花子。”

  西门庆:“该罚他一盅,不成个令。谢子纯,你行吧。”

  谢希大:“我这令,比他更妙,列位听了。墙上一片破瓦,墙下一匹骡马,落下破瓦,打着骡马,不知是那破瓦,打伤骡马,还是那骡马,踏碎了破瓦!”

  应伯爵道:“笑话我的令不好,你这破瓦倒好,你家娘子刘大姐就是骡马,我就是个破瓦,俺两个破磨对瘸驴。”

  谢希大:“你家壮蛮婆子一把黑豆只好喂猪拱狗。”

  西门庆:“你两个太不斯文,每人罚一盅,让傅伙计行令。”

  玳安给应伯爵谢希大每人斟了一杯。

  应伯爵、谢希大只得饮了。

  傅自新道:“小人行个江湖令。”拿起骰子,口中念道。“一舟二橹”,掷下,又连续说着、掷着:“三人摇出四川河,五音六律,七人齐唱八仙歌,九十春光齐赏玩,十一十二庆元和。”皆不遇点。

  吴大舅:“总不如傅伙计,这个令行得切实。”

  应伯爵:“太平盅也该吃一杯。”走下席来,拿过玳安的壶,给傅自新斟一杯。

  傅伙计笑着饮了,把骰盆给了韩伙计。

  韩道国:“老爹在上,小人怎敢占先。”

  西门庆:“你们行过再给我行吧。”

  韩道国:“我这令,头一句要天上飞禽,第二句要水果名,第三句要骨牌名,第四句要个官名,遇点饮酒。”抓起骰子,口中念道:“天上飞来一仙鹤,落在园中吃金橘,却被孤红拿住了,将去献与一提学。把手一掷,不遇;又抓了骰子念道:“天上飞来一鹞鹰,落在园中吃朱樱,却被二姑拿住了,将去献与一公卿。”

  骰盆转到西门庆桌上。

  西门庆:“我只四掷,遇点饮酒。六口载成一点霞——”一掷,不遇;又道:“不论春色见梅花——”“再掷,又不遇;说着:“搂抱红娘亲个嘴。”三掷,正是四点。

  应伯爵看见,说:“好!哥今年还要高升,有喜事,玳安,还不给你爹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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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庆家翡翠轩中堂内。

  应伯爵带了李智、黄四入轩。

  西门庆请三人坐了。

  李智:“老爹,这回只关了一千四百几十两银子,只能挪三百五十两银子给老爹,等下回银子兑出来,再找完了,不敢拖延。”说着把银子放到桌上。

  应伯爵:“哥,他们这是实情。”

  西门庆:“罢了,书童,你去叫姐夫来。”

  书童应诺而出。

  西门庆又对应伯爵道:“常二哥说,他房子找下了,前后四间,只要三十五两就卖了,他来说时,正直小儿病重,我心里乱着,打发他走了。不知他对你说了没有?”

  应伯爵连忙说:“他对我说了,我说,你去的不对了,他乃郎不好,自家乱乱的,有什么心思和你说话。你先别回那房主,等我见到哥再给你谈就是了。”

  西门庆:“也罢。你先在这里吃了饭,拿五十两银子去,今天是个好日子,替他成了吧。”

  陈经济和书童进轩来,便拿天平称银子。

  李智、黄四作揖告辞而出。

  西门庆叫:“姐夫,你封下五十两给二爹。”又对应伯爵道:“剩下的,叫常二哥开个小本铺儿,每月赚几文,够他两口儿过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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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韩道国新居卧房内。

  韩道国与王六儿躺在床上,两个人都在想着心思。

  王六儿:“你我被老爹照顾,这遭又挣了那么多钱,就不摆一席酒请他来坐坐?别说他又丢了孩儿,只当给他解闷,也请他坐半天,他能吃多少?彼此好看些,就伙计们看着,也知财主和你我亲厚。”

  韩道国:“我心里也这样想哩,明天初五,月忌不好,到初六,叫个厨子,再叫两个唱的,具个柬帖,我亲自到宅内,请老爹散闷,晚上,我到铺子里睡去。”

  王六儿:“平白又请什么唱的?只怕他酒后,要来这屋里坐坐,不方便。隔壁乐三嫂家,常走动的申二姐,年纪小小的,打扮的又风流,又会唱时兴小曲,请她过来唱唱,老爹若进这屋里来,打发她过去就行了。”

  韩道国:“你说得对,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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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道国新居门外。

  西门庆坐着一乘凉轿,后面跟着来安、王经来到门前。

  韩道国出门来迎。

  西门庆下了轿。

  琴童上前道:“爹,酒我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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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道国新宅二进中堂内。

  韩道国向西门庆作了一揖,说:“多谢老爹,赐酒来。”便请西门庆正面坐了。

  王六儿打扮光艳地出来,给西门庆磕了四个头,笑说:“老爹好久不来了,今天有空,多坐会儿。”

  西门庆:“又叫你们费心。”

  王六儿:“爹这说到哪里了?你老人家坐着,我去看茶去。”说着走出。

  王经捧茶来。

  韩道国取了一杯,双手高举,奉给西门庆。然后自取一盏。陪饮一会,说:“小人承老爹莫大之恩,一向在外,家中小媳妇蒙老爹看顾,王经又蒙抬举,叫在宅中答应,感恩不浅。今天与媳妇商议,没什么孝顺,治了一杯水酒,请老爹过来坐坐。前日哥儿没了,媳妇因感了些风寒,不曾到宅里吊问,恐怕老爹生气,今天一来请老爹解解闷,二来就请恕俺两口儿的罪。”

  西门庆:“多谢你的好意。”

  王六儿进屋来,在旁边坐下,问韩道国:“你和老爹说了吧?”

  韩道国:“我还不曾说哩。”

  西门庆:“什么事?”

  王六儿:"他心想请里头二个姐儿来服侍老爹,怕老爹计较,不敢请,隔壁东家常走的一个申二姐,诸般大小时样曲儿都会。今天我请了她来,唱给爹听,你听了若觉得好,到明天叫到宅里,也唱给娘们听听。”

  西门庆笑道:“这个很好,请她出来我看看。”

  王六儿答应着,出去请人。

  韩道国招呼玳安来,替西门庆宽去外衣。

  胡秀捧上菜肴来,摆放桌面。

  王六儿、申二姐入屋。

  西门庆仔细打量申二姐。

  申二姐向西门庆磕了四个头。

  西门庆笑道:“请起,你今年青春多少?”

  申二姐:“小的二十一岁了。”

  西门庆:“你记得多少小唱?”

  申二姐:“大小也记得有百十套曲子。”

  西门庆让韩道国在旁边设个座,让她坐下。

  申二姐躬身施礼,坐下。

  西门庆与韩、王夫妇两个饮酒。

  申二姐弹琵琶唱道:“一向来,不曾和冤家相会,肺腑情,难捎难寄。我的心想着你,你为我悬心挂意。咱两个相交,不分个彼此,山盟海誓,心中牢记。你比莺莺重生而再有,可惜不在那蒲东寺,不由人一见了,眼角留情。来呵,玉貌生春,花容无比,听了声娇语,好叫人目断东墙,把西楼倦倚。”

  西门庆笑着叫好。

  韩道国叫王六儿筛酒来,满斟了一盅,递给西门庆。

  王六儿:“你有好《锁南枝》,唱个给老爹听。”

  申二姐应诺,又弹唱道:“初相会,可意人,年少青春,不上二旬。”

  西门庆眼前浮现出郑爱月的面孔、头发、笑容??????

  申二姐又唱道:“黑油油两朵乌云,红馥馥一点朱唇,脸赛夭桃如嫩笋,若生在画阁兰堂,端的也有个夫人分。可惜在章台,出落做下品,但能够改嫁从良,胜强似弃旧迎新。”

  西门庆眼前浮现出与郑爱月亲热的镜头??????

  王六儿又斟上一杯酒,见西门庆发愣,说:“爹,爹,你慢慢的饮些!”

  西门庆回过神来,笑道:“唱得好!”<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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