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月娘卧房内。

　　雪娥又把向娇儿说的话说了一遍。（静音）

　　娇儿盯着月娘看。

　　月娘想了一想，说：“这事从何谈起？无凭无据的，不是玩的。你们跟她不和，人人知道，谁信你们的话？孟三姐晓得也会怪罪你们，说排挤她的小厮。大家省些事吧，别又闹出什么风波来。”

　　娇儿与雪娥对视了一下，默然无语。

　　娇儿呆了一会，说：“既然大娘这么说，就当我们什么也没说吧。”便拉了雪娥辞出。

　　4/14

　　娇儿屋中堂内。

　　西门庆笑对娇儿、雪娥道：“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是不是我明天生日，你们要送礼给我？”

　　娇儿：“五娘的事你没听说吗？”

　　西门庆诧异道：“她有什么事？”

　　娇、雪二人都沉默不语。

　　西门庆发急道：“你们倒是说啊，我不怪你们就是了。”

　　娇儿示意雪娥说。

　　雪娥把小厮与潘金莲的事说了一遍。（静）

　　雪娥：“昨晚，那臭婆娘又与小厮行事，秋菊起来净手，实情都看见了，今早告诉小玉，小玉刚才告诉了我。这是她屋里丫头亲口说出来的，不是我们诬陷她。”

　　西门庆听着听着，脸色铁青，眼露凶光。

　　4/15

　　潘金莲楼下中堂内。

　　玳安低声对潘金莲道：“刚才我在二娘窗子外头，听见她们向爹说……”（静音）

　　潘金莲大惊。

　　玳安慌慌忙忙地走了。

　　潘金莲急唤春梅：“你快去把琴童头上的簪子拔来。”

　　春梅快步去了。

　　4/16

　　娇儿屋外。

　　西门庆边走边叫：“玳安呢？快叫琴童那东西到翡翠轩去！”一路走着，一路又叫：“玳安、平安，还有来兴，你们几个一起到轩子里去！”

　　4/17

　　娇儿屋内。

　　娇儿与雪娥对视而笑。

　　4/18

　　西门庆家花园内。

　　西门庆快步走着。

　　春梅拿了簪子，见西门庆过来，绕过一边在花丛里隐藏，待西门庆向轩子那边去了，快步向潘金莲院子走去。

　　4/19

　　翡翠轩内。

　　西门庆满面怒容坐着。

　　两边站着四个小厮。

　　琴童战战兢兢地走到西门庆面前低头跪下。

　　西门庆一声怒喝：“賊奴才，你知罪吗？”

　　琴童抖着，半日无一句话出来。

　　西门庆挥手叫：“除下他帽子，拿簪子给我看。”

　　小厮玳安上去摘了他帽子，见头上并无金裹头簪子，只有一枝木簪插着。

　　西门庆：“你的金裹头簪子呢？”

　　琴童：“小的从来没有这簪子。”

　　西门庆怒道：“賊奴才还捣鬼，剥了他衣服，给我打！”

　　两三个小厮上去，剥了他上衣，扯下他裤子，见腰上有个锦囊葫芦。

　　西门庆：“把那葫芦拿来我看看。”

　　玳安扯下葫芦递给西门庆。

　　西门庆认出是潘金莲之物，大怒喝道：“这是哪里来的？谁给你的？”

　　琴童嗫嚅好一阵，说：“是在打扫花园时拾到的。”

　　西门庆哪里肯信，喝令：“捆起来，打他三十棍！”

　　小厮们捆了琴童，一五一十地打起来。

　　琴童哭喊怪叫……

　　4/20

　　潘金莲卧房内。

　　潘金莲在窗户边听着，满脸惶恐。

　　只听琴童的哭喊声，一声声传来。

　　又听西门庆大声叫喊：“叫来保来，撏了这奴才的鬓毛，叫他滚蛋，永远不准进门。”

　　潘金莲在房内如热锅蚂蚁，坐立不安，来回走动。忽听脚步响，转脸见西门庆正大步走进屋来。忙迎上去。

　　西门庆甩手一个耳光，打得潘金莲向后一仰，坐在地上。

　　西门庆喝叫：“春梅，关了前后角门，不准放一个人进来。”朝潘金莲怒喝：“淫妇，给我到院子里来！”

　　4/21

　　潘金莲楼前院子里。

　　西门庆怒气冲冲拿着马鞭，坐下，骂叫：“臭婆娘，脱光了衣裳，跪到我面前来。”

　　潘金莲低头含泪，服从地脱光衣服，跪到西门庆面前。

　　西门庆：“那奴才我已审问明白了，他都一一招供，你招吧，我不在家，你跟他偷了几回？”

　　潘金莲哭道：“天哪，天哪，冤枉死我了。你不在家半个多月，奴家白天跟孟三姐在一块做针线，到晚关了房门就睡觉，不信你问春梅，她都知道。”

　　（潘金莲画外音：只许你几个老婆还成月在外嫖娼，就不许俺守活寡的红杏出墙）

　　西门庆：“贱婆娘，你头上的簪子都给了那小厮两三根，还抵赖？”

　　潘金莲大声道：“那个不得好死的，妄口拔舌，拿这没影子的事诬陷奴家。你给我的簪子都有数的，不信你来数数。”

　　西门庆一时语塞，忽从袖里甩出锦囊葫芦喝道：“这个是你的东西，怎么跑到小厮腰里去了？你这贱人，嘴还硬呢！”举手抽了潘金莲一鞭。

　　潘金莲一战，叫了一声，肩背顿时露出一道血印。

　　4/22

　　潘金莲院墙外。

　　娇儿、雪娥和几个丫头、媳妇站着偷听。

　　只听鞭响过后潘金莲叫了一声，哭道：“好爹爹呀，你饶了奴家，容奴家说一句话吧。”

　　又听西门庆怒喝：“你说。”

　　再听潘金莲道：“这香囊是前几天，同孟三姐在花园做事，从木香棚过去，被刮落了的，后来再找没找着。一定是这奴才拾着了，哪里是奴家送给他的？”

　　过了一会，却听西门庆道：“春梅，你说说这臭婆娘究竟有没有这事？”

　　听见春梅娇声道：“爹真会听闲话，我和娘每天唇不离腮，什么时候见那奴才来过这房里？都是有人跟娘做对，瞎编胡说！爹，你要有主张，不要被人家糊了眼，好好的弄个臭名顶在头上，传到外头成什么话？”

　　接着听见西门庆道：“罢了，罢了，你起来，穿上衣裳吧。秋菊，放桌子看菜，让我陪你娘吃两盅，压压惊。”

　　娇儿、雪娥一脸失望，嘴里低声骂着：这臭婆娘倒会哄汉子；汉子也是糊涂虫一个！几个人一起散去了。

　　4/23

　　潘金莲卧房内。

　　西门庆正与潘金莲对饮。

　　平安敲门说话：“爹在这里吗？前头是吴大舅、二舅、傅二叔女儿、女婿为爹祝寿送礼来了。”

　　西门庆起身说：“我不陪你了。春梅，你来陪你娘吃两杯。”

　　潘金莲忙站起来，帮他拿衣，穿上，送他到门口。

　　4/24

　　晚，玉楼卧房内。

　　西门庆坐在床边吃茶。

　　玉楼边卸妆，边道：“五娘这回被你冤杀了！”

　　西门庆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冤了她？”

　　玉楼：“下午，我碰见她，她好一场哭，说她对官人一片忠心，因为与小人不足，和李娇儿、孙雪娥斗过嘴，就拿脏话栽人，把我的小厮也扯进去。”

　　西门庆：“是不是牵涉你的小厮，你就替她帮腔？”

　　玉楼停住手，说：“我敢在你面前起个大誓，果真有这种事，大娘不知道？能不告诉你？”

　　西门庆笑道：“春梅也说没有这事。”

　　玉楼嗔道：“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剥人衣裳，打马鞭子，在奴才面前丢面子，可把她气伤了，心伤透了，身上很不好呢。”

　　西门庆脱了衣服，说：“明天到她房里去看吧。”伸手拉过玉楼，就势倒在床上。

　　4/25

　　丽春院桂姐卧房内。

　　李桂姐在梳妆打扮，听见外面人声传来：“姑爷来了！”便拔下已插好的簪子，摘下耳环，坐到床上，裹了被子。

　　4/26

　　桂姐家前厅中堂内。

　　西门庆坐下，见许久无人来，便探头向里张望，见李妈拄了拐，摇摇摆摆地出来。

　　李妈道：“姐夫万福，怎么好几天不来走走？”

　　西门庆：“生意上事多，又是生日，忙了几天。那天，桂卿怎么没去？”

　　李妈：“还提呢，被客人接了去，好几天没回家了。”

　　小厮捧上茶来。

　　西门庆接茶在手，问：“桂姐呢？”

　　李妈：“姐夫不知道吗？小孩子家脾气，那天不知受了谁的气，回家就睡倒了，房门也不出。我以为姐夫狠心，不来问了。”

　　西门庆惊诧道：“有这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啊，她在哪里？我去看看？”放下茶杯站起来。

　　李妈：“在她自己房里呢。”

　　4/27

　　桂姐卧房内。

　　西门庆走来。

　　小丫头打起簾子。

　　西门庆进门，见桂姐乌云散乱，拥被坐床，头扭着，一动不动，便问：“你哪里觉着不好？”

　　桂姐不答。

　　西门庆：“那天着了谁的气？”

　　桂姐还不理。

　　西门庆近前道：“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就是了。”

　　桂姐这才转过身，满面娇嗔道：“那天，我也是为你祝寿，出人情的，不是去卖唱的，大娘倒还亲热，三娘、四娘，也送我花翠衣服，只有五娘不待见。你无情，俺不能无礼，好心好意同姑妈去拜见，辞行，她叫丫头把门关的铁桶似的，人站了半天，敲了半天门，也没回音，好不识敬重！”

　　西门庆笑道：“你莫错怪她，她那天心里不自在，换了好的时候，能不出来接待你？这臭娘们，我也因为她咬群驴子似的，几次要打她。”

　　桂姐伸手刮了西门庆一个鼻子，“不羞，你能伸手打她？”

　　西门庆：“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除了上房，那几个老婆、丫头，谁见我不是小鬼似的，好不好二三十马鞭子，连头发也剪下她的。”

　　桂姐鼻子里嗤了一声，说：“见过砍头的，没见过砍嘴的；你真有本事，把她的头发剪一绺子给我瞧，我才信你是一通三院有名的好子弟。”

　　西门庆：“你敢跟我拍手？”

　　桂姐：“我敢跟你拍一百个手。下次你来，没有这个，别来见我，反正家里有比我更好的，比我们更会迎欢卖笑。”

　　西门庆一屁股坐到床边，伸手搂过粉头，道：“油嘴的丫头，看我的吧。还不起来陪我吃酒。”两手一抄，把她抱了起来。

　　4/28

　　晚，潘金莲卧房内。

　　西门庆醉眼饧迷，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就喝了一声：“春梅，你出去！”

　　春梅忙走出。

　　潘金莲小心翼翼地帮西门庆脱了外衣，边轻声问：“还吃酒不吃？”

　　西门庆粗声道：“不吃！”

　　潘金莲：“吃饭不吃？”

　　西门庆：“不吃！”坐到床边，伸起两腿。

　　潘金莲忙为之脱靴。

　　西门庆坐到床头枕头上。

　　潘金莲陪小心道：“我叫丫头倒杯茶来给你吃，可好？”

　　西门庆恶声道：“别废话了，你把衣裳脱了，跪下！”

　　潘金莲吃了一惊，楞了一会，扑通跪下，哭道：“我的爹爹，奴家提心吊胆，陪一千个小心，还不称你的意。你给奴家一个爽快话，奴死也称心，只别拿钝刀子割我的心。”

　　西门庆怒道：“贱婆娘，你还不脱衣裳？春梅，门后有马鞭子，给我拿过来。”半日见春梅不来，又叫了几声春梅。

　　春梅慢慢推开房门，站在门边。

　　西门庆：“把马鞭子拿给我！”

　　春梅不答理。

　　潘金莲叫：“春梅，我的姐姐，你救救我，他又要打我！”

　　春梅嗔道：“爹，你真不害羞，娘干坏了你什么事？又从哪个臭娘子那里听了风言风语，平地起风波，回来搜寻人。真叫人寒心，还说叫人跟你一心一意呢！”说毕，转身出去，用力带上门。

　　西门庆楞了一阵，哈哈一笑，向潘金莲道：“罢了，我不打你，跟你要件东西，你给不给？”

　　潘金莲舒了一口气，忙道：“好亲亲，奴一身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依的。”

　　西门庆：“只要你头上一绺头发。”

　　潘金莲吃了一惊，道：“好心肝，奴出娘胎，活了二十六岁，从没做过这种事，你就可怜我吧，别的随你要什么。”

　　西门庆：“才还说什么都依我，转眼就违抗我，还怪我吗？”

　　潘金莲忙道：“我不依你，还依谁？只要你一句实话，要奴家头发做什么？”

　　西门庆：“我要……做网巾。”

　　潘金莲：“你千万别拿给什么臭婆娘，用邪法镇压我！”

　　西门庆：“我不给人就是了。”

　　潘金莲起来，找出剪刀，递给西门庆，送上头去。

　　4/29

　　李桂姐家厅内。

　　西门庆拿出纸包，打开，露出一绺乌发。

　　桂卿与桂姐一齐看着，都笑起来。

　　桂姐伸手抓过，掖入袖笼。

　　西门庆：“你马上还给我，为这头发，我变了脸，发了火，又哄她说做网巾，才剪了下来，可见我不失信。”

　　桂姐嘲笑道：“看你慌的，既这样怕她，不会别剪来？姐，你陪姑爷吃茶，我到后面去一下。”

　　4/30

　　桂姐卧房内。

　　桂姐关了门，脱下鞋，取出头发，塞进小鞋内，穿上，用劲跺了几跺，笑咪咪地转身出来。

　　（本集完）。<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