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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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太师府前厅内。
来保、吴典恩落座。
小童送上茶来。
翟谦进厅,招呼二人进见。
二人随翟谦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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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太师府后厅内。
蔡太师端坐厅中。
来保、典恩跪于阶下,手中捧着一些礼物,脚边放着一堆礼物。
翟谦递上礼帖。
太师阅毕礼帖,又向二人手上,脚边看了看,只见黄烘烘金壶,光烁烁玉盏,白晃晃银人,蟒衣五彩夺目,绣缎金碧交辉,一时喜形于色,道:“这礼物决不好受,你们还带回去。”
来保、典恩二人忙磕头道:“小的主人西门庆,没什么孝顺,些小微物,进献老爷赏人便了。”
太师:“既然如此,左右且收了。”
左右待从下来,把礼物都收了进去。”
太师:“前日,那盐商之事,我已差人下书与巡抚侯爷,不知有没有见情?”
来保:“蒙老爷天恩,书到后盐客很快放出来了。”
太师:“累次承你主人费心,无物可伸,如何是好,你主人身上可有官役?”
来保:“小的主人是一介乡民。”
太师:“既无官役,昨日朝廷饮赐了几张空名诰身,我安排你主人在那山东提刑
所,做个理刑副千户,顶补贺金的员缺。”
来保连忙磕头谢道:“蒙老爷莫大之恩,小的家主,举家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
太师唤堂后吏役,抬过书案,取来诰身,太师亲染紫毫,填了西门庆名字及官衔。又说:“你二人替我进献生辰礼物,多有辛苦。后边跪的,是你什么人?”
典恩抢先答道:“小的是西门庆舅子,名唤吴典恩。”
太师:“既是西门庆舅子,我看你好个仪表。”又向堂吏道:“再拿两张证书来。”
堂吏递上诰身。
太师:“吴典恩,我安你在清河县做个驿丞。”
典恩鸡啄米一般连连磕头谢恩。
太师:“来保,你在山东郓王府做个校尉吧。”
来保忙也磕头谢了。
太师:“明天早晨,你二人去吏兵二部挂号,登记;管家,你安排酒饭管待他们,再拿十两银子给他们做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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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太师府厢房内。
翟谦陪来保,吴典恩吃酒。
翟谦向来保说道:“我有一事,想请你爹替我代办,不知你爹肯否?”
来保:“翟爹说哪里话?你老人家在老爷前这样看顾,不管什么事,无不奉命。”
翟谦:“不瞒你说,我止有贱荆一人,年将四十,常有疾病,未有男女,央及你爹在贵处,有好人家女子,十五六上下,替我寻一个送来,该多少财礼,我一一奉过去。”说着,取出回书,一封礼物给来保,又拿出两锭五两纹银,给来、吴各一锭。
来保推辞再三道:“刚才老爷已赏过了,翟爹还请收回去。”
翟谦:“这是我的,不必推辞。”
二人这才收了银子。
来保收好回书、礼物。
翟谦又说:“我叫个办事官,明天陪你们去吏兵二部,他们就不敢拖延。”
来、吴二人称谢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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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家聚景堂内。
西门庆伴众娘子、大姐饮酒,赏荷花。春梅、迎春、玉箫、兰香等四个家乐弹奏伴唱。众小厮、丫头侍候。
瓶儿忽下席,悄向绣春说句什么,向花园里去了。
月娘便招绣春近前,问:“你娘做什么去了?”
绣春:“娘说肚子疼,回屋歪一回就来。”
月娘:“快对她说,别歪着,坐着听听唱好。”
绣春去了。
西门庆问月娘:“什么事?”
月娘:“六姐忽然发肚子疼,我叫小丫头请她去了。”又向玉楼道:“她七八月份临盆,只怕搅撒了。”
潘金莲:“大姐姐,她是八月里生孩子,还早呢。”
西门庆对春梅等吩咐:“你们唱个人皆畏夏日,给我听听。”
春梅四人弹唱道:
“人皆畏夏日——”
绣春急急跑来,一边叫:“六娘在炕上打滚呢。”
月娘抱怨道:“我说到时候了,五姐还强说早呢,还不叫小厮快请老娘去!”
西门庆:“来安、快跑,请蔡老娘来。”
来安跑出堂去了。
月娘也起身,向外走。
众人纷纷跟着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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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楼下卧房内。挤了一屋子人。
月娘:“你起来,休要睡着滚,只怕滚坏了胎。老娘就来了。”
瓶儿呻吟,一阵紧似一阵,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
月娘:“谁去请老娘的?这么还不见来!”
玳安在中堂答:“爹叫来安去了。”
月娘:“这囚根子,有要没紧的,你还不快迎迎去。没个算计,叫那小奴才去。”
西门庆向外急叫:“玳安你骑了骡子快去吧。”
玳安应诺去了。
潘金莲一脸不悦,见月娘,西门庆关切的神态,不免因嫉生气,悄悄拉拉孟玉楼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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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楼下前廊内。
潘金莲与玉楼走到廊下西头,拿团扇搧着。
潘金莲:“热喇喇的,挤了一屋子人,不是养孩子,都看着下象胆呢。”
玉楼一笑,不答。
玳安引着蔡老娘急急走进院子。
玳安:“你走进去吧,向右边。”
蔡老娘便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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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楼下卧房内。
蔡老娘走进来,便问:“那位是主家奶奶?”
娇儿指月娘:“这位是大娘。”
蔡老娘便磕下头去。
月娘:“姥姥,生受你,你快看看,这位娘子快要生养了!”
蔡老娘叫:“男子汉都出去!”
西门庆忙走了出来。
蔡老娘褪了瓶儿小衣,看看,摸摸,说:“是时候了!大娘,有没备下绷接草纸?”
月娘忙应到:“有,有,小玉,快到我房里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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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楼前廊下。
玉楼:“蔡老娘来了,咱不往屋里看看去?”
潘金莲:“你要看你去,我是不看!她是有孩子的姐姐了,有时运的人。头里我说了句不是这个月的孩子,被大姐姐抢白了几句,眼下还气着呢。”
玉楼:“我也觉着她该是六月里生。”
潘金莲:“这回连你也韶刀了。从去年八月来,又不是黄花女儿,汉子不知见过多少,一两个月才怀胎,就认做咱家孩子?若是八月里,还有咱家些影子;若是六月里,踩小板凳头儿,险道神!”
雪娥和小玉进了院内。
小玉抱着草纸、绷接、小褥子,跟雪娥向屋内去了。
玉楼:“这是大姐姐预备自己用的,今天借来应急了。”
潘金莲:“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明天两个赛着养;俺们是买了个母鸡不下蛋,难道杀了我不成?”
潘金莲见玉楼沉思不语,又道:“水泡子,还不知怎样,别狗咬尿泡空欢喜。”
玉楼:“五姐说什么呢?”
潘金莲见玉楼有责备之意,不再开口,只磕瓜子儿。
只听“呱!呱!”婴孩的啼声传出。
又听蔡老娘声音:“对当家的爹说,讨喜钱,分娩了一位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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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楼下中堂内。
月娘从内间出来,笑对西门庆说:“是哥儿!”
西门庆笑逐颜开,忙叫绣春打水来洗手。然后在“天地祖先”位下焚香礼拜,口中祷告:“西门庆改日打一百二十分清醮,祈求子母平安,临盆有庆,坐草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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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楼前廊下。
潘金莲听见屋内一片喜欢说笑声,用力吐了一口瓜子皮,脸阴沉着,走出了院子。<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