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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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西门庆家前厅内。
经济陪几个伙计小厮吃酒。
傅铭、贲四、经济、来保上座。来兴、书童、玳安、平安打横。
来保:“平安,门口有人没有?防爹回来。”
平安:“我叫画童看着呢。”
贲四:“咱们猜枚饮酒。”
经济:“还是别猜枚,大惊小唱的,后边听见烦,咱不如悄悄行令,每人一句,说得出免罚,说不出,罚一大杯酒。傅叔,你先说。”
傅铭想一想,说:“堪笑元宵草物;”
贲四接道:“人生欢乐有数。”
经济:“趁此月色灯光,”
来保:“咱们休要辜负。”
来兴:“才约娇儿不在,”
书童:“又学大娘吩咐。”
玳安:“虽然剩酒残灯,”
平安抓耳搔腮,崩出一句:“也是春风一度!”
众人一齐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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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月娘屋中堂内。
琴童抱着毡包进屋,说:“爹来家了。”
月娘对桂姐、吴银儿几个唱的说:“亏你们没走。”
西门庆冠带齐整,酒足神倦,摇摇摆摆进来,正面坐下。
董娇儿、韩金钏上前磕头。
西门庆:“人都散了,夜已深了,还要他们再唱么?”
月娘:“她们才求我要家去。”
西门庆对桂姐说:“你和银儿一发过了节走。”又指董、韩二人:“先打发她两个去吧。”
月娘对桂姐、银儿道:“我说你们不信,好象我哄你们。”
西门庆问玳安:“她两个轿子在不在这里?”
玳安:“只有董娇儿、韩金钏两顶轿子伺候着呢。”
西门庆:“我也不吃酒了,你们拿乐器来,唱个十段锦给我听,完了,让你两个先去。”
四个唱的齐拿乐器来。桂姐琵琶,银儿筝,金钏阮,董娇儿鼓。
月娘、娇儿、玉楼、潘金莲、瓶儿,都坐着听唱。
桂姐唱道:“俏冤家,生的出类拔萃,翠衾寒,孤灯独自。自别后,朝思暮想,想冤家,何时得遇。遇见冤家如同往,如同往。”
吴银儿接唱:“惜花人何处?落时春又残;倚遍危楼十二栏,十二栏。”
韩金钏接唱:“闷倚栏杆,燕子莺儿怕待看;色戒谁曾犯?思病谁经惯?”
董娇儿接唱:“呀,减尽了花容月貌,重门常时掩;正东风料峭,细雨菲菲,落红千万点。”
桂姐又唱:“自会俏冤家——”
忽听前面有人吵嚷,桂姐停唱。众人细听,是玳安,琴童嚷着,一时只见二人拥着夏花儿来到门口。
玳安进门报:“小的在马房拌草,牵马上槽,看见二娘房里夏花儿躲在马槽底下,吓了小的一跳,小的问着她,又不说。”
西门庆:“那奴才在哪里?给我拿来。”说着走出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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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月娘屋外。
廊檐里挂着四个灯笼。
西门庆坐到廊下椅子上。
琴童推夏花跪在西门庆前面。
西门庆:“往前边做什么?”
夏花抖着,不做声。
娇儿在旁说道:“我又没使你,平白往马房里做什么去?”
西门庆见夏花可疑,叫:“给我搜她身上。”
琴童上前拉她,只听“滑啷”一声,夏花腰里掉下一个东西来。
众人定睛一看,是一个金镯子。
玳安捡起递给西门庆。
西门庆看了,道:“是头里不见了的那锭金子,原来是你这奴才偷了!”
夏花颤颤地小声说:“是俺拾到的。”
西门庆:“是哪里拾的?”
夏花抖着,无言。
西门庆怒道:“琴童,到前边取拶子来。”
琴童应诺跑去。
月娘:“夏花,你实说了吧,是哪里来的?免得爹打你。”
夏花只不开口。
琴童拿了拶子来,与玳安两个把夏花拶起来。
西门庆又叫敲二十敲。
才敲了三、四下,夏花两手流血,哭喊道:“我在六娘房里地下拾的!”
西门庆:“放了拶子,这奴才贱皮!李娇儿,你领到屋里去,明天叫媒人来,给我卖了。这种奴才留着做什么。”
娇儿:“这賊奴才,谁叫你往前头去来?不问我一声,三不知就出去了,你就拾了她屋里金子,也对我说一声儿。”
夏花儿不停地抖着,两手伸着,不停地哭泣。
娇儿生气道:“拶死你这奴才才好,还哭呢。跟我走!”
夏花儿哭着,跟娇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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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娇儿卧房内。
桂姐训夏花:“夏花儿,你原来是个俗孩子,十五六岁了,也该知道些人事儿,还这样懵懂。你就拾些东西,来屋里悄悄的交给你娘,她也好救你。你一个字不提!刚才这样拶打,什么样子?你娘脸上有光没光?”又说她姑妈:“你也太不长俊,要是我,怎会叫他把房里丫头当众拶一顿拶子!前边几个房里丫头怎么不拶?单拶你房里丫头?你是好欺负的,就鼻子口里没些气儿。明天就真叫他拉出去,你也不说一句话儿?”见娇儿无语,又道:“你不说等我说,别叫他领出去,让别人好笑话。你看看孟家的,潘家的,两家象狐狸一样,你本来斗不过她们。”又叫夏花:“你出去不出去?”
夏花:“我不出去。”
桂姐:“你不出去,今后要贴你娘的心,凡事要和她一心一意,不拘拿了什么,交给她,就也象元宵一样抬举你。”
夏花:“姐姐教导,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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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瓶儿卧房内。
西门庆进房来,见瓶儿、吴银儿坐在炕边谈话,他就要脱衣歇息。
瓶儿:“银姐在这里,没地方安插,你过一家儿吧。”
西门庆憨道:“怎么没地方?你娘儿俩个在两边,我在当中睡就是了。”<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