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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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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金莲卧房内。

  潘金莲躺在炕上,睁着眼发楞。

  春梅站在炕边,问:“娘,你起来吃,还是端来给你吃?”

  潘金莲:“你别管我,饿死倒省心!”说着眼中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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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卧房内。

  大妗子、娇儿、玉楼正陪月娘坐着。

  西门庆进房来。

  大妗子忙出门去了。

  西门庆:“这会好些么?”

  月娘:“大妗子陪我吃了两口粥,心里好过些,还是头疼腰酸。”

  西门庆:“不打紧,明天任医官来,吃他两副药,散散气,安安胎,就好了。”

  月娘:“我说别叫他,你偏要叫他来。白眉赤眼的,叫人家汉子来看什么。”又问:“乔亲家请你做什么?”

  西门庆:“他说我从京城回来,就要请我去坐坐。今天邀请了朱台官陪我。我恋着你,心里不自在,老早就来了。”

  月娘望望娇儿、玉楼,说:“好个说嘴的货,我听不上你这花言巧语。我就是活佛出现,也不放在你心上。相死了,只值个破砂锅子。”

  玉楼和娇儿只是笑。

  月娘:“乔亲家没别的话?”

  西门庆:“他要趁着新例,上三十两银子,纳个仪官,银子也封下了,叫我对胡府尹说。我说不打紧,胡府尹昨天送了二百本历书,我还不曾回他礼,等我送回礼,顺便捎个帖子给他,跟他讨一张仪官证书来给你就是了。他不肯,说纳些银子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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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庆家前厅内。

  西门庆迎任医官入厅。落座。

  西门庆:“先生连日繁忙。”

  任医官:“昨日盛使到,恰值学生该班,到晚回家见到尊票,今天便早早起来,敢问何人欠安?”

  西门庆:“大贱内偶然有些失调,请先生一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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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屋卧房内。

  大妗子、娇儿、玉楼、雪娥都在陪月娘坐着吃茶。

  琴童进房来,说:“任医官就来,爹叫收拾中堂里坐。”

  月娘坐着不动,说:“我说不要请他,平白叫人家汉子睁着活眼,把手捏腕的,做什么?摇铃打鼓的,给人家汉子喂眼。叫刘妈妈来吃两服药也好了。”

  玉楼:“大娘,人已请来了,你不出去,不能再回了人去?”

  大妗子:“姑娘,你叫他看脉息,知道病源,伤犯了哪一经,吃他的药理理气血,安安胎气。依着你请刘婆子,她晓得什么病源脉理?岂不耽搁了。”

  月娘这才站起身来梳头,戴冠。

  玉箫拿镜子给她照着。玉楼跳上炕,拿了抿子给她掠后鬓。

  娇儿替她勒钿子。

  雪娥拿了她衣裳等着,给她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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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屋中堂内。

  任医官由西门庆引着进屋来,坐下。

  西门庆又赶进月娘卧房去催。

  一会儿,西门庆引着月娘出来。

  月娘挺着肚子望上便拜,口称万福。

  任医官忙起身闪在旁边,躬身还礼。

  琴童放下桌儿。

  任医官为月娘诊脉。

  诊毕,月娘回房中去了。

  任医官向西门庆道:“老夫人原来禀赋气血虚弱,尺脉浮涩,虽有胎气,有些荣卫失调,易生嗔怒,又动了肝火,如今头目不清,中脘阻滞。”

  琴童从月娘卧房出来说:“娘说有些头疼腹胀,肚腹往下坠疼,腰酸,吃饭无味。”

  任医官:“我知道。”

  西门庆:“不瞒后溪说,房下已有临月身孕,着了气恼,望乞老先生留神,加减一二,足见厚情。”

  任医官:“学生无不用心,这一去就奉过药来。”

  西门庆又叮嘱道:“望乞老先生把她这胎气好生安一安。”

  任医官:“一定安胎理气,养其荣卫,不劳多虑,学生自有斟酌。”

  西门庆:“学生第三房下有些肚冷,望乞见赐些暖宫丸药。”

  任医官:“学生谨领了,就顺带封过来。”起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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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庆家前厅院内。

  众教坊乐工正等候着。

  西门庆陪着任医官走过来。

  任医官:“老翁府上有什么事?”

  西门庆:“巡按宋公连两司官员,请巡抚侯石泉老先生,在舍下摆酒。”

  任医官听了肃然起敬,不住点头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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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屋中堂内。

  娇儿、玉楼等人在装果盒,擦抹银器。

  娇儿:“大娘头里还要不出去,怎么知道你心里的病?”

  月娘:“什么好老婆,由她死就罢了。不知那臭婆娘怎么了,说行动管着俺们,你是我婆婆?只是大小之分罢了,我还大她八个月呢,她不讨了汉子口里话,怎么和我大嚷大闹?若不是你们撺掇,我十年也不出去。死就死去。常言道,一鸡死一鸡鸣,新来的鸡儿会打鸣。我死了把她立起来,也不乱,也不嚷了,才拔了萝卜地皮宽。”

  玉楼:“耶哟,耶哟,大娘哪里有这话?俺们就代她赌个大誓,这五姐不是我说她,就是不知好歹,做事有些勉强,咬群出尖的,却是有口无心的货色,大娘你要恼她可就恼错了。”

  月娘:“她是比你没心,她一团儿心呢。她怎么会悄悄听人话?行动拿话儿讥讽人?”

  玉楼:“娘,你是个当家人,恶水缸,量大些罢了。常言一个君子待了十个小人。你手放高些,她就过去了。你若与她一般见识,她就过不去。”

  月娘:“有汉子给她做主,大老婆只好靠后。”

  玉楼:“哄哪个呢?像大娘心里这样不好,他爹敢往她屋里去吗?”

  月娘:“他怎么不去?汉子的心,象没笼头的马一样。他要喜欢哪一个,就是哪一个。敢拦一拦,又说浪了。”

  玉楼:“罢了,大娘,都把气儿捺捺,等我叫她来给娘磕头,赔个不是,趁着大妗子在这里,你们两个笑开了吧。不然叫他爹两下里作难,要往她屋里去,又怕你恼;要不去,她又不敢出来。现今俺们都在这里忙的了不得,落得她躲猾。大妗子,我说的是不是?”

  大妗子:“她三娘说的是。姑娘,罢了,你两个只顾不见面,叫姑夫也难。”

  月娘一声不吭。

  玉楼起身便向外走。

  月娘:“孟三娘,不要叫她,随她来不来吧。”

  玉楼:“她不敢不来,不来我可拿猪毛绳子套了她来。”<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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