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军史 哀家克夫:皇上请回避

全部章节 119.瞒不住了

  视了一圈,笑容淡淡:“贱婢胡言乱语,哪里当得真?除淑嫔之外,众嫔妃入宫时日都浅,哪里便那样容易有福分怀上皇嗣了?诸位都是皇亲国戚、朝中栋梁,竟然这样容易被奴才牵着鼻子走吗?”

  她这番话说出来,谁也没办法反驳。

  秦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当然也存着几分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至于南越的那些宗亲和朝臣他们当日在延德殿中就险些信了苏翊的话,此时被那小宫女意有所指地喊了一阵,众人心中早已认定了问题出在苏轻鸢的身上。

  尤其是,苏轻鸢这几个月不常露面,即使露面也往往从头至尾都坐着,腰身又实在臃肿得厉害……

  众人这样想着,目光落在苏轻鸢身上的时候,却又疑惑了。

  这位太后娘娘的身段虽然不算纤细,却实在也称不上“臃肿”,与他们前几日洗尘宴上所见到的全然不同。

  再细想想那一日,太后真的臃肿吗?

  明明是腰上的缎带太宽,遮住了一部分腰身……

  众人越想越觉得,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狐疑的目光在苏轻鸢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又陆续地移到了别处。

  苏轻鸢扶着落霞的手,慢慢地走了回去,仍旧在软榻上坐下来。

  腰腹位置传来一阵刺痛,她的冷汗又下来了。

  天知道,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已经把她原本便所剩无几的力气完全榨干了!

  她只能瞒过那一瞬间,这会儿若是再有人质疑,她便彻底无能为力了。

  苏轻鸢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秦皎一时没能挖出什么有趣的事来,只得不甘心地收回了目光。

  这时,西梁百里昂驹却又笑了起来:“南越太后娘娘真是女中豪杰,昂驹佩服!”

  苏轻鸢没有力气理他。

  陆离抬头横扫了一眼,缓缓地坐了回去:“一场小小闹剧,让众卿见笑了。良宵佳夜,大家还是看歌舞吧!”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打算就这么含混过去吗?”

  陆离心头一凛。

  苏轻鸢却已经连“心头一凛”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能无力地靠在软榻上,心里绝望地想着:完了。

  来的是念姑姑,苏轻鸢的母亲。

  她依然是寻常的宫女装束,可她走过来的时候,莲步轻移、芳华万千,轻而易举地就将所有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才是真正的巫族秘术的力量!

  苏轻鸢努力仰起头,怔怔地看着她。

  念姑姑走了过来,在苏轻鸢的身旁站定,低声笑道:“你的天分果然不错。我已对你的能力作了最高的估计,还是险些低估了你。”

  苏轻鸢只是瞪着她,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

  念姑姑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像上一次你父亲吩咐你的那样,把罪责全部推到陆离的身上,我保你不死!”

  苏轻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念姑姑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腕:“陆离今日必死无疑,你再怎么执迷不悟,也不过是多搭上你自己的一条命而已,你何苦?”

  苏轻鸢充耳不闻,瘫在软榻上继续装死。

  念姑姑等了片刻,缓缓地站直了身子。

  在场的太监、侍卫、嫔妃,人人都知道应该立刻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可是谁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过来,看着她俯下身去同苏轻鸢说话。

  陆离从一开始就想过去挡在苏轻鸢的前面,可是静敏郡主抱着他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放手。等他终于摆脱静敏郡主的时候,念姑姑已经到了苏轻鸢的身旁,随时都可以出手了。

  投鼠忌器,陆离不敢动。

  念姑姑缓步走到戏台前,轻飘飘地跳了上去:“南越太后,苏轻鸢?你的障眼法学得不错,可惜不能维持长久。此时此刻,你敢不敢重新站出来,告诉满朝文武、告诉全天下的人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第119章瞒不住了

  水榭之中足有数百人,所有的目光齐齐落到了苏轻鸢的身上。

  如芒刺在背。

  念姑姑的唇角微微上翘,讽意十足:“莫非你打算一直在这里坐着?恕我提醒一句你的巫术练得不到家,强行破解我的控魂大法无异于自寻死路!这会儿你恐怕已经动了胎气吧?再不抓紧时间想办法,你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陆离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向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小路子忙扯住他的衣袖,急道:“皇上,不行啊!”

  陆离当然知道“不行”,可是他怎么能做到坐视不理?

  苏轻鸢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立刻睁开眼睛,艰难地向他摇了摇头。

  陆离站定,咬着牙转过身,快步向戏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除了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苏轻鸢,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他可以完全不受巫术的影响。

  一些意志比较坚韧的侍卫和太监们也渐渐地醒过神来,开始艰难地向戏台的方向移动。

  念姑姑发出一声大笑:“陆离,你有时间来抓我,不如多看一眼你的女人吧,今日说不定会一尸两命哦”

  陆离本能地停住脚步,转身向苏轻鸢奔了过去。

  念姑姑向惊呆了的众人扫视一眼,大声笑道:“现在,你们都看明白了吧?”

  说罢,没等侍卫们围上来,她已从后门冲出去,消失不见了。

  陆离冲到苏轻鸢的面前,攥住了她的手,回头向落霞怒吼:“还不去传太医,你们都是死的吗?!”

  落霞忙转身跑了出去。

  周围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梁、燕两国的使臣在旁瞧着热闹,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皇上,不好了”一个小太监嘶吼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陆离仍然看着苏轻鸢,连头也没抬。

  那小太监冲到面前,哑声急道:“皇上,金吾卫!金吾卫反了!”

  “怎么回事?”陆离终于抬起了头。

  那小太监跪扑在地上,叩首道:“金吾卫投靠了苏将军,这会儿正向这边冲过来!皇上,您快躲一躲……”

  “你要朕在乱臣贼子的面前不战而逃?”陆离冷笑着,站直了身子。

  那小太监迟疑着,磕磕巴巴地道:“奴才听见有人说,外头大街小巷已经贴满了讨伐皇上的檄文,各大茶楼酒肆和街头巷尾都有人列数皇上的罪状,诸如‘鸩杀君父’、‘yín嫡母’、‘豪奢放诞’、‘大兴土木’……对方是乱臣贼子不假,可您若是不明不白地在他们手里吃了亏,这些恶名恐怕就再也洗脱不干净了啊!”

  陆离攥紧双拳,咬牙道:“那也得他们有本事杀了朕再说!金甲卫何在?”

  “在!”水榭之外,应声轰然。

  陆离深吸一口气,朗声下令:“预备迎战!”

  “是!”整齐嘹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陆离低下头,重新攥紧了苏轻鸢的手:“阿鸢……”

  这时候,水榭之中的各国使臣们已经顾不上看热闹了,正气凛然的文武百官们也顾不上痛心疾首了。

  大多数人心里开始暗暗盘算,估量着能不能抢先抓了这个德行不端的皇帝,到时候jiāo给苏将军,谋一个大富大贵。

  苏轻鸢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坚定地推开陆离的手,站了起来。

  “阿鸢!”陆离的心里忽然有些慌。

  苏轻鸢向他一笑,低声道:“待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反驳。先保住你自己,我有办法自保!”

  陆离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直觉不妥,忙又伸手拦她:“不行!”

  苏轻鸢向小路子使了个眼色。

  小路子迟疑了一下,伙同两个小太监一起拦住了陆离。

  苏轻鸢扶着肚子,慢慢地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她今日的衣裳原本是费了不少心思的,雍容而繁复,完美地遮掩了她臃肿的腰身。

  只是,这会儿众人带着审视的目光重新来看她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那凤袍太过繁复,究竟是在遮掩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看到苏轻鸢扶着肚子走路的姿态,众人心中再无半分怀疑这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众人的眼光立时就变了:嘲讽的、鄙夷的、憎恨的、猥琐的……

  那些目光如同利刃,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仿佛要将苏轻鸢身上的凤袍寸寸切碎,让她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赤luǒluǒ地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

  是啊,面对一个yíndàng无耻的女人,谁不想剥光她所有的伪装、谁不想看看她用来引诱男人的那副身躯是什么模样、谁不想知道她腹中那个乱lún所生的孽种是什么样的怪胎?

  这样的目光本身就是可以杀人的。话本故事中jiān情败露的女主角往往选择触柱而亡,一大部分都是这个原因。

  可是苏轻鸢跟别人不一样。

  她昂然站着,神色平淡:“都看明白了?”

  礼部尚书忽然跪下来,痛哭失声:“南越立国数百年,从未出过如此荒唐之事陆氏皇朝之耻,何尝不是我等臣民之耻啊!皇上!先帝!!太祖爷!!!”

  他这一哭,礼部的一众官员终于回过神来,也跟着跪下开始哭。

  再然后,水榭之中大多数文臣都跪下了。

  苏轻鸢“嗤”地笑了一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我有几句话,你们等我说完再哭,可好?”

  礼部尚书抬起头,愤恨地瞪着她。

  苏轻鸢靠着一扇琉璃屏站稳,唇角仍然维持着笑容:“你们大概都看出来了,方才那个叫‘妍儿’的宫女,还有那个用巫术控制了你们所有人、反而倒打一耙说我懂巫术的念姑姑,都是我父亲苏翊的同伙。她们今夜出现在这里,就是来扰乱你们的视线,替苏将军争取时间、顺便诋毁皇帝的。这样居心不良的两个女人,她们的话有几分可信?你们就这样想也不想地全盘接受了?难道在你们的心里,你们的皇帝居然还不如两个宫女值得你们信任?”

  她的声音刻意放缓了,柔柔的,十分动听。

  群臣各自拧紧了眉头,暗暗思忖。

  武将之中,有人大声冷笑:“任你巧舌如簧,也敌不过铁证如山!你说那两个宫女冤枉了你,不如当场让我们验证一下,看你这会儿到底是纤腰一握,还是大腹便便?”

  “小英子。”苏轻鸢向陆离身边招了招手。

  小英子站了出来:“太后请吩咐。”

  苏轻鸢勾起唇角:“哀家现在还是太后吧?”

  小英子垂首躬身:“先帝未曾废后,皇上更加不敢造次,太后自然仍是太后。”

  “那就好,”苏轻鸢冷笑,“有人当面以污言秽语羞辱哀家,该当何罪?”

  小英子朗声答道:“羞辱太后,更甚于羞辱皇上。大不敬,当斩。”

  “那就斩了吧。”苏轻鸢轻描淡写地道。

  小英子应了声“是”,外面的金甲卫立时冲了进来,将那武将捉了拖到门口,手起刀落,立刻便解决了。

  苏轻鸢赞许地看了小英子一眼,脸上恢复了笑容。

  文武百官齐齐露出了愤慨之色,有的怨恨地瞪着苏轻鸢,有的失望地瞪着陆离。

  苏轻鸢实在没有力气站着了,干脆便叫小丫头搀扶了一下,在戏台角上坐了下来:“你们不用嘀咕,我今日会给你们一个jiāo代。我杀刚才那厮,不是因为他质疑我的话,而是因为他言语粗鄙,失了体面。”

  “那便请太后说清楚吧!”下面又有人冷哼了一声。

  苏轻鸢深吸一口气,缓缓送出一句话:“想必你们已经看出来了,我有身孕,六个月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众人还是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离一直站着,双手紧握成拳,绷直了身子,随时预备冲过去保护她。

  苏轻鸢却再也没有向陆离看一眼。

  她仰起头,盯着房梁上的雕花怔怔地看了许久,终于落下泪来。

  “事到如今,太后就都说了吧!”礼部尚书沉声道。

  苏轻鸢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微微一颤,低下头来:“确实,是瞒不住了……”

  灯光暗处传来几声“嘿嘿”的yīn笑。

  苏轻鸢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哑声道:“诸位大人若是对京中晚辈的消息稍稍留心一些,应当便不会不曾听说过,我自十二三岁结识临川王之后便已立誓非他不嫁。此后数年,我与他两心相印,彼此都从未动过别的心思……那时候,我是真的以为这辈子已经圆满了!”

  临川王,是陆离在继位之前的身份。

  那时苏轻鸢xìng子野,陆离又恰好需要营造纨绔疏阔的假象,于是二人常常一同混迹于市井之中,是各大酒楼、戏院的常客。

  这些事情,朝中官员多少都有些耳闻。这也是当初他们肯轻易相信二人有私的原因之一。

  此时听苏轻鸢用深情的语气回忆着那些往事,众人多少都有些恻然。

  当然,更多的还是鄙夷。

  礼部尚书喟然叹道:“女儿家不遵父母之命,私自与男子往来,这本身便是大罪!何况你既然已嫁先帝为后,却又不守fù德……唉,纵有可悯之处,也难掩你罪恶滔天呐!”

  这番话,分明是要让苏轻鸢背负大部分罪责了。

  苏轻鸢非但不恼,反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礼部尚书一怔,忽然领会了苏轻鸢的意思,脸上神色便愈加复杂起来。

  苏轻鸢低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忽然又抬起头来,脸色转厉:“你说我不守fù德,你们都骂我无耻,怨我给皇家惹羞……可是我何曾做错过半点儿错事!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罪责推到我的身上,欺负我一个柔弱女子无处说理,圣人便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她先前一直娓娓而谈,此刻忽然作出这副泼fù姿态,众人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苏轻鸢忽然转过头去,怒视着陆离:“你说,我做了坏事吗?是我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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